视角杂志

我即是世界本身

若望 哲学心灵认知科学认识论

我们都习惯于把自己当成从生到死都具有某种连续性的单一实体。我们自信地说,“十年前,我做了这件事,下周,我会做那件事。”但是,这个实体到底是什么?传统基督教把一个非物质的灵魂安置在一个物质的身体里。科学时代伊始,笛卡尔用一种后来被称为二元论的思想正式确立了这个概念:头颅中的灵魂是精神的,通过大脑和脊髓之间的松果腺与身体的物质世界相联系。现代唯物主义抛弃了这一观念,但还是竭力想要取而代之;即使是最严肃的哲学和神经科学出版物也常常陷入一种隐含的二元论。这里的二元论可以举例来理解,比如,其中的“精神”与“物质”这两个词是对立的,但是我们并不十分清楚这两者的含义;或者,二元论中的意识,以及随意识而来的自我,被理解为“附随”大脑中来回移动的大量“信息”而来的东西。很大程度上说,这就好比把大脑与自我等同起立,而信息则提供了一些非物质的“精神”存在。“你就是你的大脑”,神经科学家大卫·伊格尔曼(David Eagleman)就是这样主张的。

——蒂姆·帕克斯

下文是里卡多·曼佐蒂和蒂姆·帕克斯关于意识的系列对话中的第十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话


Herbert List:Spirit of Lycabettus XIII, Athens, Mount Lycabettus, 1937

帕克斯:里卡多,在这些对话中,你一直在阐述一种彻底的外在主义意识理论。在你的理解中,经验不是大脑中某个内部剧场上的表象,相反,经验与触及我们身体的世界统一,这样也就没有主客体分离的余地。依据这种观点,没有什么东西是储存在头脑中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精神的”。简单地说,我们就是我们的经验。这就是一切。但是,如果我们不多不少就是我们的经验,那么自我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脑子里没有自我,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人?

曼佐蒂:如果你拥有一个自我,那个自我就不是你了,对吧?但是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或者以任何方式观察过,甚至指出别人的自我,或是你自己的自我?当然没有。没有人做到过。

帕克斯:我观察我熟悉的人的行为,还有那些我见过一千次的面部表情和手势。我知道一个朋友什么时候在扮演他/她自己,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同样,我也很清楚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

曼佐蒂:这样讲就更有道理一些。让我们关注一个具体的例子。昨天晚上,我看着我的两个儿子在为参加一个聚会做准备。一个十一岁,另一个十八岁。他们像往常一样争吵,小的指责大的穿裤子的样子蠢兮兮,屁股都掉出来了。我必须说我相当同意他的看法,但毫无疑问,我的大儿子正在模仿他朋友的穿着方式。这是一种时尚。那么,我看到我儿子们的“自我”了吗?

帕克斯:一件东西不一定要看得见才能存在。我们知道黑洞存在是因为它对周围区域的引力,而不是因为我们能看到它。在见过你的孩子几次之后,我必须说他们都散发出非常鲜明且吸引人的特征。

曼佐蒂:从自我讲到黑洞了!但是,在某些情况下,某些事情需要我们设定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物理实体;在这些情况下,我们提出一个假设,并着手使用我们所有的科学仪器来确定这个实体。但是,我的孩子的这种行为真的需要我假设有一个无形的“自我”吗?我们应该开始寻找这种自我吗?在设定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之前,是否有许多完全可见的动因需要观察?

帕克斯:比如什么?记住,不仅仅是行为,还有伴随它的意识和目的感。或者,你是不是就想用到丹尼尔·丹尼特(Daniel Dennett)所谓“意向性立场”(我想他就是用这个词来称呼自我),也就是说,自我只是旁观者的看法,只是一个描述工具?

曼佐蒂:不完全是这样。内部自我的概念类似于力学计算中假设的质心概念。这是图方便的办法。它并不存在。但是持续进行的行为模式的动因,正如你所说,再加上意识等等,甚至还有人格(person),如果你爱用这个说法,这些当然存在。

帕克斯:那它到底是什么,从生理上、科学上来说?

曼佐蒂:你可以说,在任何时候,一个人都是那些由于某一特定身体而活跃的东西的集合。或者,再换种说法,存在的是此刻相应于某一个身体的这个世界,即许许多多在空间和时间中延展的事物构成的复杂混合体,而这些事物在一个或另一个时刻,可以由感官完美获知。

帕克斯:我现在跟不上你了。我怎么才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看一个人呢?

曼佐蒂:让我们回到我们开始的例子——我的孩子们在争论他们中的一个人穿裤子的方式。我们在之前的对话中已经同意,因为大脑中除了神经元和化学物质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大脑不能构成我们的经验;唯一等同于人的经验就是经验本身,而它在我们的神经系统之外。当我看到一个苹果,我的经验就是我看到的苹果,我就是我的经验。这就是为什么任何种类的东西——汽车、歌曲、其他人、宠物、食物——对我们如此重要;它们构成了我们的经验。

帕克斯:那么,你的孩子呢?

曼佐蒂:朱利奥,我的大儿子,十八岁。这么多年来,每一个清醒的时刻,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一直与世界接触,而这世界已成为他的经验,并继续通过他的身体和大脑产生影响。

帕克斯:这是你一贯的说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曼佐蒂:你昨天听到一首歌,今天就唱起来了。你看了一个太阳镜品牌的广告,六周后,你买了。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妈的声音。你跳舞是你朋友在你十几岁时教你的。你······

帕克斯:够了,我知道了。这些原本就都是世界上的事物,可我的身体总还是在经验着。

曼佐蒂:把身体想象成一种极度活跃的代理人,它让世界上的东西表现出来,就像你的手机让朋友的声音被听到一样。声音的原因不在电话中,但电话是声音存在的必要条件。

帕克斯:不同之处在于身体必须既是一个代理人,同时还要不断代理任何数量的事情。

曼佐蒂:对。整个世界通过你的身体说话,这个世界就是意识,你认为是你自己的意识。

帕克斯:说回朱利奥。

曼佐蒂:好。朱利奥的各种经验包括了他的小弟弟埃米利奥,他的学校朋友们,他们穿着的垂下来蠢兮兮的牛仔裤,当然还有牛仔裤本身,还有他自己的身体,这身体是他自身经验的一个恒久对象。如果我们想用“自我”这个词,我们可以说“自我”不是被关在朱利奥内部的幽灵般的实体,自我就是经由他的身体共同行动的所有这些东西的简称。自我即生活/生命(life)。

帕克斯:你竭力去除隐藏在自我和灵魂之类词语背后的神秘感,我很赞赏你的这种愿望。但这种描述显得太过不完整。如果我只不过是经验中的无数事物,为什么我会和其他接触过相同事物的人多少总有不同?为什么我们在不同的人之间会有如此强烈的区分感?为什么我们对自己生活中的行为有着一种连续性的意识?依据你的世界观,我们怎么能有性格,甚至气质?在我看来,正是这种对个性的认识导致人们假定了内在的实体、自我或灵魂的存在。

曼佐蒂:首先,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的身体,在独特的处境中来到这个世界,从而为一套独有的经验做好了设定——当然,首先是身体本身的经验,身体不仅是经验的主体,而且是构成经验、性欲、食欲、痛苦、快乐、疾病等的主要对象;然后是与这一特定身体相关的所有其他事物,包括父母、姑姑、叔叔、兄弟、姐妹、物理和社会环境、学校,等等。然后,我们每天都在不断地表现、重复和微妙地改变我们经验的各个方面——语言、习得的行为等——而我们所有过去的经验都为每一个新的经验创造了条件。

由此,我拿的苹果与你拿的苹果不同——即使从吃的角度来看,只有一个苹果——因为我的苹果与我的身体和经验有关,而你的苹果与你的身体和经验之间也是如此。如果你瞎了,你的苹果就会失去颜色。你读的诗与你的生活经验有关;我读的诗和我的经验有关。也许我的月亮(或者可以说当时的月亮就是我)在视觉上和你的月亮差不多,但又有谁知道,过去的月亮和经验是如何让这你我眼前的月亮大不相同呢?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看待生活,解释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实际上要比我们设定出生时就已经存在灵魂或自我容易得多。

帕克斯:所以,朱利奥和埃米利奥,全靠他们的身体和大脑,创造了一个相关事物、经验和习惯模式混生而成的世界。这就是你所说的自我?我说对了吗?

曼佐蒂:对。虽然我更喜欢“个人”这个词,或者只是“生活”。无论如何,这种经验的混合体是相关于身体的,但不是在身体内部,也不是与身体完全相同的。最重要的是,它不是“精神的”,也不是一个固定的实体。它有一定的连续性,或惯性,但它也对变化保持开放。

帕克斯:请帮我理解为什么“不是精神的”。让我们假设,当两个孩子争论下垂的裤子时,朱利奥在想:“埃米利奥这样说只是为了取悦爸爸。”你在想:“我怎样在不显得像个乏味的老派保守主义者的情况下,表明我同意埃米利奥?”埃米利奥在想:“我在聚会上会很尴尬,因为我哥哥穿的裤子都要掉在地板上了。”就这时候,你们三个都在看着裤子和衣柜里的镜子。这里不是有很多精神方面的东西吗?然后,在某个时候点,朱利奥转向埃米利奥说:“你只是嫉妒!”是什么决定他这么做的?是什么在协调所说的这种经验混合体?难道我们不需要假设某种具有统合效力的实体来解释这一点吗?

曼佐蒂:你提了个很好的情境。让我们观察两件事:首先是沟通;然后是你说的行动所需要一个“精神自我”。沟通的一般概念会假设人们在交换符号包(单词、手势),然后他们的内在自我通过将每个符号与正确的含义相关联来解释这些符号包。这种观点是个误解。说来也许有些怪,我们目前的沟通模式源自克劳德·香农(Claude Shannon)和艾伦·图灵(Alan Turing)等数学家的工作,他们在二战期间参与破译敌方潜艇与其海军指挥官之间的编码信息。可人们并不像海军潜艇那样交流。

帕克斯:你是说我们不交换信息?

曼佐蒂:我们当然会来回发送东西。但是沟通并不是交换需要解码的消息。沟通就是分享。这是一种活动,通过这种活动,不同的人(我指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他们的经验)开始成为相同的组成。

帕克斯:所以,当你们都照着镜子,彼此凝视着朱利奥下垂的裤子时,你们是在沟通。

曼佐蒂:当然。我们就是我们的经验,下垂的裤子是我们分享的。而当人们互相指出事物的时候,他们总是在这样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水上飞机降落在湖上,一只奇怪的橙色蜘蛛或者听一首最喜欢的乐队的新歌。摸摸,闻闻,这就是沟通。飞机或蜘蛛,相关于我们的身体,成为我们共同的经验。电视、广播、新的星球大战电影,都是一样的。

帕克斯:但是我们可以用语言、口语或写作来交流这些东西。

Rick and Morty and their toxic clones

曼佐蒂:如果一个人出生时就失明了,那么无论有多少单词,或有多少计算机处理器中的一束束字节都无法传达橙色蜘蛛的橙色。沟通就是共享的经验,共享的经验正是由与我们的身体相关的同一个世界构成的。有了文字,我们分享了文字的经验,以及文字对过往经验的诉诸。单词中的“橙色蜘蛛”会激活以前对橙色的经验,但可能不会激活我们一起看时所共享的确切色调。

帕克斯:但是,如果你们并不一致,那还算沟通吗?我说的是裤子这件事。这难道不意味着经验并不是完全共享的吗?这里的共享就是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一样。

曼佐蒂:正如我所说,这个新的事物与我、我的生活、我的经验相关。也许我小时候对蜘蛛有过不好的经验,所以我的身体对橙色蜘蛛的反应与你不同。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一定方式来穿牛仔裤,而且我也不用急切地取悦裤子垂到膝盖的朋友。不过,这仍是沟通。我们共享同一个世界,并通过不同的、有时是相反的反应来表明我们的差异。然后,反应可以修正另一个人的经验。我在那儿,见证了下垂的裤子和哂笑,也许朱利奥现在对裤子的体验就不同了。我看到蜘蛛就跳起来,也许你现在的感受也不一样了。批评家对你喜欢的一本书嗤之以鼻,你开始通过他的眼睛看到它,并产生怀疑。你现在看到的那本书相对于你来说是一本新书。所以,除了分享,沟通也是变化的,经验是积累的,是转移的。这就是为什么,人格同一性既有连续性,也有不连续性。

帕克斯:那么,人的各种决定又是怎么回事?我决定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件事而不是那件事上面。我决定听我朋友的,而不是听我爸爸的。我决定突然对我哥哥说:“你只是嫉妒。”这些又如何适用你的观点?

曼佐蒂:我们不能停止行动和存在,一刻又一刻,而我们要对其作出反应的经验混合体也在不断生成此刻的新经验。埃米利奥嘲笑下垂的裤子;朱利奥用了一个老套路,指责小男孩是在嫉妒。有许多故事同时发生,世界经由我们的身体所提供的代理来展现自身。

帕克斯:看起来你总是把行动看作是一种反应,你总是根据我们身体与世界的接触所构成的相关对象、经验的影响来解释决定。但这不是严重贬低了我们吗?我们到底是谁?我是谁?你是谁?只是一堆反应?

曼佐蒂:这里有一个有趣的语言陷阱,一个由人类几个世纪的自尊造成的陷阱。用“谁”(who),而不是用“什么”(what)来探问人的同一性。如此一来,我们就引入了一个想象中的形而上学差异。为什么不问“我们是什么?我是什么?”

帕克斯:你的意思是,从本质上讲,我们是东西,东西“发生”,而不是行动。

曼佐蒂:我们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因此就是东西。我们还能成为什么——非物质的灵魂?

至于同一性,我们之所以是我们所是的样子,是因为我们就等同于多年来以某种方式汇聚起来的某一部分世界。我们个人和社会的诸多困扰的核心之处就是传统的主客分离,这种分离正是所有关于意识和同一性的常规思维的基础。深信我们与世界分离,我们感到我们被逐出伊甸园,我们渴望返回,也许在死后。但是,不管主客体区分对各种实际问题么多有用,它显然就是错误的。

帕克斯:这就是说,一个主体跟任何别的事物都没关系,只与主体之所是有关?

曼佐蒂:我会这样说,“除了同一性,你没有其他关系”,而且,不,我不会开创一种新的宗教;这只是物理现实中最基本的事实。在自然界中,一切都是它之所是,只有它之所是。岩石就是岩石。行星就是行星。神经元就是神经元。大脑就是大脑。大脑不能“分有”蜘蛛。蜘蛛就是蜘蛛。我所经历的蜘蛛不可能是一个神秘的自我和一个外在的蜘蛛之间的关系。经验蜘蛛这件事,就是蜘蛛和我之所是之间的同一。我就是蜘蛛;只有这样才有权成为我的经验。

帕克斯:蜘蛛,同时也包括你生命中所有其他的事物 - 体验。所以,同一性也在不断扩大。

曼佐蒂:西方思想总是试图把意识描述为等同于某种东西,无论是观念论中的观念,还是当代物质论立场中的神经活动。当我提出意识和世界之间的同一性时,我遵循科学家和哲学家一直采用的相同解释策略。我只是确定了同一性的一个新候选人:不是观念,不是神经元,而是世界本身。

帕克斯:那么意识一直就像人们说的那样,藏在眼皮底下。

曼佐蒂:的确。我们就是围绕着我们身体的世界,以及我们所知的身体;我们是我们看到、听到、闻到、品尝、触摸的东西。除此皆空。


以下是几位看过这篇对话的青年学者的简短回应

sirius flower

比较关键的地方有:“存在的是此刻相应于某一个身体的这个世界。”“当我看到一个苹果,我的经验就是我看到的苹果,我就是我的经验。”“把身体想象成一种极度活跃的代理人,它让世界上的东西表现出来。”“自我就是经由他的身体共同行动的所有这些东西的简称。自我即生活/生命。”“它不是‘精神的’,也不是一个固定的实体。它有一定的连续性,或惯性,但它也对变化保持开放。”

这个思维在神经科学界已经有二三十年了至少,从Varela跟Evan Thompson这两个禅修哲学神经学者开始,他们的理解主要就是建立在梅洛-庞蒂跟佛教的“中道”基础上,他们管自己的方法叫neurophenomenology,所以算是很明确承认自己继承的遗产了哈哈。其实像Antonio Damasio这种神经学家也已经提出身体-世界-主体这个神经学模型并且解释了很多神经现象了,都是九十年代的书了。他们的思路肯定是很具有潜力的,但问题也是有的,比如神经科学的实证研究怎么和意识体验的直观感受放在一个框架里解释是很难的。Zahavi也对Gallese那种用神经元解释意识体验的思路做了提醒,因为很容易在方法论上犯错。这篇访谈里的内容还是比较偏意识,体验的讨论是比较哲学的。但真的在神经科学研究和论文里我们看到的就很不一样了,这种我发现神经活动反应好像跟我意识体验是吻合的correspondence theory背后还是预设太多。包括很多搞embodied研究的实证科学家容易犯一个最后又把意识还原成神经物质的错误。

很好,這年頭神經科學家都是現象學家了,現象學家差不多可以歇了。

「反對表象主義的意識理論」當然是老話,現象學家已經講了很久,分析哲學家如Noë現在也講4E cognition,我本來只是不知道神經科學家有多熟悉這種講法。不過其中的辯論也很多,包括關於知覺和身體的理解,還有「你就是大腦」這種形而上學命題。

忘机

不错,我很喜欢认知乃至意识的外在论观点,因为这听起来不像是真的。如果哲学就只是为常识提供一些精致的辩护,那实在没有太多的乐趣。分析哲学中的外在论之所以有趣,正因为他们在正儿八经地扯淡,比批判理论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Toddler

我觉得全篇都在用比较笨拙的语言和例子谈论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开头讨论的比较浅层的问题。所以这一段你按海德格尔所说此在的在世存在来理解就很好理解了,只不过还是在使用着传统心物二元论的语言来说。


原文作者简介

里卡多·曼佐蒂(Riccardo Manzotti)与蒂姆·帕克斯(Tim Parks)

里卡多·曼佐蒂曾获机器人学博士学位,并拥有心灵哲学和计算机科学的学术背景。他在意大利米兰的语言与传播自由大学(IULM)教感知心理学,也曾以富布莱特学者身份访学于 MIT。他专攻 AI、人工视觉、感知等领域,且尤其关注意识问题。在长期从事人工视觉研究之后,他的研究转向到现象经验的本性,及其如何从生理过程中涌现,如何与被感知的物体相连。他最近刚出版了新作The Spread Mind(《延展心智》)。

蒂姆·帕克斯写过许多小说,也有许多翻译作品和非虚构作品。最近的作品是 Life and Work: Writers, Readers, and the Conversations Between Them和小说 In Extremis。

原文链接Consciousness and the World | 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若望